“钱呢?”

        说话的男生约莫十五六岁的年纪,身上穿了件说是不伦不类也毫不为过的黑色条纹半袖,下边儿嘀里当啷挂了一串链子、尖刺等的装饰物,裤子也松松垮垮穿得掉裆。如果不是腰间系着的蓝天白云配色校服和他背上背的书包,连忱之恐怕还真看不出这是个学生。

        “我他妈问你话呢!”男生吸了口烟,语气变得更加犀利,“操你妈,你哑巴了是不是?!”紧接着,像是还觉得不够,忽然向前跨步,狠狠地一拳打在了连忱之锁骨上。

        他下意识抬起手去挡,悬在半空时却想起什么似的,又将手放下。

        拳头结结实实砸在身上,用力之大,以至于连忱之觉得自己除了听到肉体的碰撞声外,好像还听到了骨头脱位的声音,而后则因重心不稳,踉跄着“啪叽”摔在了身后的水泥地上。

        连忱之用余光斜睨着男生的表情,脑子里想的尽是他面色潮红、泪眼朦胧的下贱模样。直到男生不耐烦地“啧”了声,甩甩手腕朝他走来,连忱之这才回过神,想起自己饰演的角色。锁骨的痛感愈演愈烈,连带着左边肩膀都酸痛,他却感受不到似的,在男生厌恶的眼神中,连忙一个骨碌爬了起来。

        连忱之垂着头,只抬眼直勾勾地盯着那人领口写着“怀朔”二字的学生证,随后有些娴熟地从洗得发白的、皱巴巴的校服里掏出几张同样皱巴巴的纸币。他紧抿着嘴唇,将钱缓缓递给眼前人。

        “咳、咳咳……我真的没钱了……”他咳嗽着嗫嚅道。

        怀朔习惯抽最便宜的旱烟——这是连忱之多日观察的结果。原因无他,旱烟好抽、劲大,就是呼出去那股烟油味儿,那叫一个呛人。此时此刻,连忱之无疑就是最大受害者。他被烟呛得直干哕,还要悄悄透过灰蒙蒙的烟雾观察怀朔的动向。

        但怀朔仅仅只是瞥了一眼。他把烟斜着咬在嘴里,将那几张蓝绿色的纸币从连忱之手里夺过,随后把钱捋成小摞儿。

        “这么点儿钱,打发要饭的呢?”他气笑了,不等说完话,那摞钱就裹挟着二手烟和呼呼的风声,重重地抽在连忱之脸上。

        动作满是侮辱,仿佛对待的不是人,而是条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野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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