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盯着看,”陈浩宇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他尽量让目光保持平视远方,但眼角余光根本无法避开那些晃动的肢体和器官,这让他下颌线绷得死紧,“也别露怯。跟着那些人走。”

        陆沉舟啐掉嘴里的草叶,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努力学陈浩宇那样目视前方,但视野边缘不断闪过的画面还是让他胃部一阵抽搐。孙昊哲脸色发白,紧抿着嘴唇,尽量将注意力集中在前方,避免看到任何不该看的,但身体不可避免的摩擦和紧贴,还是让他浑身僵硬。

        “沉舟,耗子,跟紧我。”陈浩宇再次下令,声音稳了些。他率先迈开步子,小心翼翼地汇入稀疏但持续流向城市的人潮。每走一步,草叶刮过小腿,微风拂过臀缝,都带来清晰无比的触感。这是一种全方位的、无法逃避的暴露感,比迷宫中的规则更加原始和令人难堪。

        他们沉默地移动着,像三只被迫迁徙的困兽,用身体筑起一座移动的、脆弱的堡垒,走向那个未知的、要求绝对赤裸的新世界。

        离得越近,那座金属巨兽带来的压迫感就越强。城墙是一种哑光的深灰色,看不出接缝,仿佛是从地里长出来的。没有守卫,没有闸门,只有一个巨大、幽深的洞口吞噬着前行的人影。

        “跟紧了。”陈浩宇的声音压得更低,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他第一个迈过那条无形的界线。

        瞬间,声浪和气味如同实质的墙壁撞了上来。不再是荒原的死寂,而是某种被压抑后的嗡鸣——男人低沉的交谈声,赤脚踩在某种光滑地面上的摩擦声,还有远处隐约传来的金属撞击声。空气里混杂着汗味、一种类似消毒水的气味,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浓烈的雄性荷尔蒙气息。

        最冲击视觉的,是这些日常活动。

        街道宽阔,两旁是棱角分明的建筑。男人们,成千上万赤裸的男人,在进行着日常的一切。两个肌肉虬结的壮汉在路边摊前比划着手势,摊主指了指摊位上散发着微光的乳白色“硬币”,对方则抬起手腕,露出手腕上一个微微发亮的纹身,接触间,硬币的光芒似乎暗淡了一丝。更远处,有人扛着不知名的货物走过,肌腱在背上滑动出有力的线条。

        所有人都赤裸着,但没有任何人对此投以一丝多余的目光。这种彻底的、习以为常的漠视,比任何猥琐的注视都更让人心底发寒。

        像是一种规则深入骨髓的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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