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杜若烟顿了一瞬,急忙应道:”哦!这藏书楼的阁间便是我今后的居所,我这不是身有隐疾吗,怕扰了同舍夜眠耽误了夏考,山长又怜我体弱,便特许我暂居此地。方才正准备歇下,听得外面有动静,这才出来查看。不想竟是文博兄在此……用功?“
李文博闻言,眼神微动,面上却看不出端倪。他手提油灯,缓步踱至“杜晏“身前,乌履踩在阁楼陈旧的木板上,发出细微的”吱呀“声。
昏黄的光晕掠过杜若烟紧绷泛红的面庞,他扫了一眼身后半掩的阁间小门,淡淡道:“书院体恤,为家贫学子设了佣读之职,可抵偿学资宿费。在此处誊抄整理典籍,便是李某分内之事。”他略顿片刻,声带歉意,“许是方才整理卷册,动静稍大,扰了杜兄清梦。”
听李文博如此说,杜若烟反倒面露愧色:“原是如此,倒是我冒昧,打扰文博兄行公务了。”她说着,目光却不自觉地瞟向四周杂乱无序的书山卷海。仿佛想起什么,语气轻快而自然“我现下也无甚事,文博兄可是需要帮手。”她稍稍顿了一下,忽闪着一双如星杏眸,一脸真诚“说来惭愧,我此刻毛遂自荐,其实也存了私心。家父的书房便与这阁楼相差无几,其中典籍多是由我一手整理誊抄,于此道还算熟稔。文博兄若不嫌我碍手碍脚,我愿从旁协助,也好……让我能名正言顺地翻看这些平日难得一见的古籍,一饱眼福。”
李文博静立片刻,薄唇紧抿,昏黄灯火在他面庞投下忽明忽暗的阴影,唯一双眸子灼灼耀眼,那眼神……似乎在何处见过……
还未容杜若烟细想,李文博本是无喜无悲的面容,忽的牵起一抹弧度:“既如此,便有劳晏兄了。”
他转身走向书案,取来一册书目递给她,声音依旧平淡:“按此目整理,同部类归置一处即可。”顿了顿,又添了一句,“若见破损典籍,需另行放置,待我后续修补。”
杜若烟接过书目,抬首看向李文博,却见他已背过身去,重新执起油灯,专注地核对着手中的卷牍。
阁楼内重归寂静,只余书页翻动的沙沙声,与窗外虫鸣相应和。
杜若烟依着书目开始整理,动作轻巧熟练。她不时抬眼看向那道专注的背影——李文博身形挺拔,在如此杂乱的环境中却是一种从未见过的端正、伟岸,跟往日的他,格外不同。
“文博兄平日都在此处整理到几时?”她轻声问道,打破了沉默。
“丑时末。”他答得简短,并未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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