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是‘收藏’这张谈判桌上的常客。我熟悉它的每一道暗语,每一个心照不宣的微笑。我甚至曾为之辩护,认为这是让文物得到更好保护的方式。”

        “我曾经以为,有人安静地欣赏它们,认真地收藏它们,这算是一种尊重——对那些不知名匠人的巧手,对他们在千百年前付出的耐心和心血,对他们那时代的信仰与梦想。”

        很自然地,她的声音在这里低了一度:

        “直到有一天,我站在灯下,望着玻璃柜里一件被无数人赞美的器物,忽然意识到:隔绝它与我的,不止是玻璃。”

        “当它们被完全照亮的那一刻,这尊重还属于它吗?还是早已被那些凝视它的人攫走,成为自己的认同与幻想?我看着它们,偶尔也会问自己:我的敬意,是给它们的,还是给自己心中的影子?”

        “时至今日,我想,这不是保护,也不算尊重。”

        “这是剥离一件物品与其原生背景之间的所有连接。剥离它被制作时的具T双手,剥离它被使用时的特定仪式,剥离它被埋藏时的确切原因,剥离它流传过程中沾染的每一次战火、遗忘或思念。”

        “剥离这些之后,文物本身——那件器物——确实安全了。它不再携带任何可能引发争议、痛苦或复杂追问的杂质。它变得普世,变得可以被毫无负担地欣赏、估值、交易。”

        “它安全、美观、易于管理。而这正是我们这个时代最流行的理念:主动淡化复杂、难堪、混乱的生命T验,直到它们不再触及个T的不适与矛盾。”

        她点击遥控,身后大屏幕亮起,出现一张时间轴图。

        “1939年,南城。它从墓x和战火中消失。2017年,苏黎世。它出现在一间私人储藏室里。名录里,它的编号是Lot217,附带文件显示,它于1985年‘合法出土’于东南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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