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房间里所有或休息或麻木的目光,都齐刷刷地先投向门口,然后又带着复杂的情绪——有同情,有庆幸,也有事不关己的冷漠——聚焦在梓景身上。

        梓景闭了闭眼,一丝极深的无奈和认命从他眼底划过。他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才从喉咙里挤出回应:“……来了。”

        他挣扎着从床铺上撑起身子,动作因疼痛和虚弱而显得异常迟缓。双脚落地时,身体不受控制地晃了晃。他没有丝毫耽搁,踉跄着冲进狭小冰冷的卫生间,拧开水龙头,用刺骨的冷水狠狠泼在脸上,试图浇灭那份昏沉与不适。水珠顺着他苍白的脸颊滑落,混着或许是不小心溢出的生理性泪水。他胡乱地用湿毛巾擦了擦身体,慌忙套上那身象征着“服务”的干净衣服,强迫自己挺直脊背,走向门口。

        门口的服务员打量着他依旧不见血色的脸,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公事公办地开口:“怎么没请假?就你现在这副样子去伺候客人,恐怕也拿不到什么好评价吧。”

        梓景牵了牵嘴角,那笑容苦涩得如同浸满了黄连:“想着……就剩最后几个小时了,不想浪费机会。谁知道……运气这么差。”

        服务员闻言,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语气带着程式化的提醒:“那你快自己缓一缓,把脸上的表情换一换。哭丧着脸,哪位客人会喜欢?”

        “我知道了。”梓景低声应道。他依言在走廊里停下脚步,闭上眼睛,深深地、缓慢地呼吸了几次。当他再次睁开双眼时,里面所有的痛苦、虚弱、无奈和挣扎都被强行压了下去,如同变戏法一般,被一层温顺、柔和,甚至带着些许讨好意味的笑意所取代。除了那无法立刻恢复的血色,他看起来似乎又是那个随时准备满足客人任何需求的、合格的梓景了。

        “走吧。”他对服务员说道,声音已经恢复了平日的温顺平滑。

        见他迅速将状态调整到“服务模式”,服务员不再多言,转身领着梓景穿过灯光幽暗的走廊。

        走出一段距离,服务员似乎想起什么,脚步未停,头也不回地低声提点了一句:“你酒量应该还行吧?今天没喝太多吧?我稍微打听了一下,今晚点你的这位,主要就是让人陪酒。规矩不多,你把人喝高兴了,基本就能平安过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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