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夏局促地站在顾岑面前,手指下意识地捻着职业套装的裙侧,试图抚平那并不存在的褶皱。空气中弥漫着的昂贵雪茄的淡香,此刻闻起来却像是一种无形的压迫,让她呼吸都有些困难。
她本来,是万万不想接手顾晚生这个班的。
现在想来,当初系主任找她谈话时,那过于和蔼的笑容背后,就藏着某种不言而喻的深意。前任班主任李老师,一位在校内以严厉和高效着称的资深教师,突然间就“因个人原因”离职了,悄无声息,没有欢送会,甚至没有一句正式的告别。办公室里流传着几句模糊的窃窃私语,有人说李老师“犯了事”,触了某位家长的霉头;有人则讳莫如深地摇摇头,只提醒大家“谨言慎行”。
当系主任找到她这个刚来不久、尚且算是“新人”的教师时,她内心是抗拒的。她只想安安分分教好书,不想卷入任何是非。
“舒老师啊,你是我们系里年轻教师中的佼佼者,有冲劲,有想法。这个班,交给你我最放心。”系主任推了推眼镜,语气恳切,然后,仿佛不经意地,抛出了那个让她无法拒绝的条件:“学校还会亏待你不成?年薪会按你现在的标准,翻一倍。”
两倍年薪。
这个数字像一记重锤,敲在了舒夏的心上。她刚工作不久,还在为这座城市高昂的房租和生活费发愁,这笔钱足以让她立刻轻松许多,甚至能攒下可观的积蓄。诱惑太大了,大到她刻意忽略了心底那一丝隐隐的不安。她不断地自我安慰:或许只是李老师自己有了更好的发展,或许那些流言只是夸大其词,只要自己足够努力、足够用心,总能教好学生,赢得尊重。
直到她正式接手班级,拿到了那份加密的学生家庭信息表,看到了插班生“顾晚生”名字后面,紧跟着的监护人——“顾岑”。
那一刻,她感觉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
顾岑。这个名字,在她进入这所充斥着严酷训诫氛围的学校不久后,就如雷贯耳。他是校董会里最具分量的人物,是这所学校乃至更大商业版图里,传说般的存在。同事们提起他,语气总是带着敬畏与谨慎,用词模糊,但核心意思无比清晰:他是唯一且最不能得罪的人。他的意志,在这里就是规则。
她也才真正开始窥见,这所表面光鲜的书院底下,那套别致而残酷的校园文化,那不仅仅是对学术成绩近乎变态的追求,更是家族权力直接介入教育,通过系统性的、兼具肉体疼痛与精神羞辱的惩戒方式,来塑造和驯化下一代的地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