匣盖开启的瞬间,屋内的光线似乎都亮了几分。并非预想中的珠玉古董,而是一个金发碧眼、穿着繁复洛可可裙装的西洋人偶。象牙雕琢的面孔泛着Si白的光泽,眼珠是两颗过于透亮的琉璃。

        朔弥拧动发条,一阵细微而JiNg密的机括声响起,人偶僵y地转动脖颈,张开涂抹得猩红的小嘴,竟断断续续地唱起一支调子古怪的歌谣——那不是三味线的幽咽,也不是常磐津的哀切,而是一种带着金属摩擦般冰冷震颤的异域之音,每一个音符都像在敲打陌生的边界。

        屋内的几位客人发出夸张的惊叹,游nV们也掩唇娇笑,新奇取代了应酬的虚伪。

        朝雾隔着烟雾瞥了一眼,唇角g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藤堂公子总能带来些意想不到的稀罕物。”烟雾缭绕,她的语气如同她的眼神一般,藏在迷雾之后,辨不清是赞叹,还是更深的思量。

        绫确实感到了震撼。那JiNg巧的机关,那从未听过的冰冷旋律,像一把生锈的钥匙,猝不及防地撬开了吉原这座华美牢笼的一道缝隙,让她得以窥见一丝完全不同的、遥远而危险的世界光影。

        她甚至捕捉到一句模糊的歌词,似乎是某种异国语言,带着奇异的韵律。

        但旋即,更深的警惕如同藤蔓般缠绕而上。他为何特意展示这个?是炫耀藤堂家通联四海的财力?还是一种更隐晦的试探?试探她们这些被困于方寸之地的“笼中鸟”,对外界究竟无知到何种程度?

        “歌声……甚为新奇。”她选择了最稳妥的回答,声音平缓无波,如同静水。

        朔弥的目光落在她低垂的脸上,似乎想从那浓密的睫羽下搜寻更多情绪,却只看到一片无可挑剔的恭顺面具。

        他合上匣盖,那诡异的歌声戛然而止,室内瞬间被更显空洞的寂静填满。“据说是法兰西来的舶来品。”他随意道,目光却未移开,“你觉得它唱的是什么?”

        问题如同细针,JiNg准刺来。绫的心弦微微绷紧。“妾身愚钝,不通异邦言语,”她微微侧身,将新沏好的茶恭敬地奉给朝雾,动作流畅地转移焦点,“只觉得……音调奇崛,闻所未闻。”

        就在她倾身奉茶的瞬间,宽大的袖口因动作悄然滑落了一小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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