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过来,在她对面坐下,推过来一杯咖啡。纸杯边缘冒着热气,她接过来,指尖碰到杯壁,是温的。她喝了一口,里面加了双份浓缩。她从来没告诉过他自己的喜好,他是什么时候记住的?可能是在那个无聊的讲座中间休息时刻?

        她看着那杯咖啡,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下个月她要开始准备毕业论文。导师已经给她安排了课题,关于联邦预算分配机制的改革方案。这个课题如果做好了,她可以发表在《宪政研究》上。如果她能在毕业前发一篇,议政厅那边的人会注意到她,她母亲的朋友,那个在预算委员会工作的阿姨,已经暗示过可以给她引荐。

        毕业论文要占用她所有的时间。她需要每天泡在档案馆里,查阅过去二十年的预算报告,需要建立数据模型,她的导师很严格,她算过时间,她需要刚好能在截止日期前完成才能赶上引荐的时间。

        那意味着她不能再来图书馆十二层了,不能再坐在这个位置上,不能再喝他推过来的咖啡,不能再见到亚瑟。艾莉希亚应该高兴的,这正好给了她一个理由,一个T面的理由,可以自然而然地疏远他,不用解释,不用道歉。

        但她高兴不起来,她握着那个纸杯,看着对面的人,她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她在用十五分钟的陪伴,用一杯加了双份浓缩的咖啡,用一件还带着T温的外套,换一种危险的依赖,这一切微小的,没有实际利益的动作会让她习惯于他的存在,习惯他的关心,习惯那种被放在心上的感觉。她在做一件明知道会后悔的事。

        因为艾莉希亚很清楚,这些最后都要还回去。

        不是因为他小两岁。

        两岁不算什么,再过几年谁也看不出来。当然也不是因为家庭原因,母亲确实会有意见,但她如果坚持,家族也拗不过她,她的母亲虽然强势,不过也还是尊重她的意见。

        是因为艾莉希亚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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