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说到这里的时候,曹丕停顿了一下,然后又加重了语气,目光扫过周围一些面露悲戚的亲族子弟,侍从护卫,实乃为保全我曹氏血脉,护佑尔等稚弱!若玉石俱焚,则宗庙隳矣,亲族何依?阿兄忍辱负重,正为此也!
曹冲静静地听着,那双过于明亮的眼睛眨了眨,并没有被曹丕这番冠冕堂皇的话所迷惑。他歪着头,用更直接,也更尖锐的童声追问道:阿兄欲存亲族,冲感佩焉。然则……
曹冲小手一指门外那些面如死灰的曹氏军校士卒,彼等将士,亦有父母妻儿,其亲族不欲存乎?阿兄既怜我曹氏之稚弱,何独不悯彼之孤独?
曹丕脸色瞬间变得有些不自然,他没想到幼弟会如此追问。他皱了皱眉,有些不耐烦的回答道,此辈不同!彼等食君之禄,担戈执戟,分当效死!受饷之日,即知有马革裹尸之险!此其分内之事,何足道哉?!
曹丕的话,在他的观念里,没有错。
因为对于山东士族来说,兵卒的性命与家族的存续,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概念。
士卒的牺牲是理所当然的代价,而他们这些贵人的存活,则关乎宗庙和血脉。
曹冲听了这个回答,小小的眉头蹙得更紧了,他仰望着曹丕,彼等食禄而效死,职也。然则阿兄与我等,食何禄耶?受何饷耶?何以彼等当死,而我等独生?冲愚钝,愿阿兄教我。
你……这……
曹丕忽然后悔了,他不应该带这个十万个为什么跟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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