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是生物质。严慈,我是医生,需要我告诉你吗,你作为胚胎存在的时候甚至会吃自己的屎当作养分。就算是发病时,你也没那么特别。”
我知道李维一是在宽慰我,但是那一刻我觉得他比我更需要被电击。电死他算了,世界上完全可以少个张嘴就得罪病人的医生。
李维一可以宽慰我,可以鞭策我,但是从来都是他走他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在他人生的规划里,每一分钟都不该出现我的名字。
可十七岁的李维一对着十五岁的严慈,是把他划进了自己的地盘的,这当然不是出于爱情,甚至不是出于爱,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为这小小的发现而欢喜着。一颗心凭空长了翅膀,飘飘荡荡,像是四月天里高高起飞的风筝,快乐极了。
我做着遗传的测试题,连烦人的遗传定律也变得可爱起来。
“傻笑什么呢。”
锌笛笑着从教室里走出来,问在路灯下抱着本书的我。
我已经可以熟练使用拐杖爬楼梯了,每天下晚自习的时候依然在靠近高一二班的阳台上花额外的十五分钟等李维一下课。
“没什么。”我把习题集收起来,也笑着同锌笛打招呼。“李维一还在忙?”
“忙死了。”她侧过身子,指了指北行第二排的李维一和路威,两个颗脑袋凑在一起,不知道又在讨论哪个公式的推导步骤。
这一刻我终于对李维一有了一点小小的改观,原来他也不是讨人厌的独狼,只顾着自己在前面跑,干脆不理落后的其他人。当时我只是没有被划到他的领地中而已。十七岁的李维一把自己的交际圈画成了一个又一个同心圆,陌生人是一圈,同学是一圈,朋友是一圈,在他的朋友的圈子里,路威在里面,锌笛在里面,我也在里面。如果我能和锌笛路威他们一样有健全的心理的话,也许我可以和李维一成为三十年过去偶尔想起都会调侃一句的老友。很可惜,我并不是。
醉酒的人不会说自己已经醉酒,疯子却会真的承认自己是疯子。
我可以痛快地承认自己是个情绪化的精神不稳定的疯子,在所有的关系中都是一个不定时炸弹。李维一把我划进了他的朋友圈中,那么我也该为他做点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