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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中和媒体上有名的应试学校不同,从来都是抓好学生睡眠再抓成绩,因此到了晚上十点钟,随着宿舍老师的一声令下,所有灯光都熄灭了。我看着床上洒下来的一点月光,抖了抖被子,只觉得那月光像水波荡漾,隔着玻璃与防盗窗在我的被面上晃荡。月光被防盗窗分割开来,十字形的铁栅栏把每一缕光都分成了大小均等的矩形。一切都静静的。

        我看着借着手电筒一点光亮思索的李维一,突然觉得他这样有些可爱。我故意吓唬他,语气幽幽,我说,听说以前一中是坟场。闹过鬼,当年游泳池里的水明明抽干了,但一个女生在开学的时候被发现溺死在了泳池里。

        李维一眼皮都不抬一下,中性笔刷刷地写着方程,他说:“你现在住的这个床铺,原本的主人已经死了,跳下去的时候血肉模糊意识却还清醒,一边吐血一边说妈妈我疼。”

        他像是个专业的法医,毫无感情地剖析一具尸体的死因和事发现场状况,却把我吓得一个激灵,整个人缩在棉被里,不出声了。

        “怕了?”他爬上床,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地说:“要不要来我这?”一床被子随时为我敞开。

        神经病。

        我心里暗骂他,一时间搞不懂这到底是他的恶作剧还是莫名其妙的笑点。只好在黑夜里摆摆手,告诉他我行得正坐得端,这鬼魂总不会半夜来找我索命。

        姥姥在我小时候找大仙给我算过一卦,要不我不信这些封建迷信,传说那位大仙精通易经八卦,拿着我的八字左看看右看看,装模作样请了一通仙,用一种截然不同的,尖细的嗓音说,这孩子命不好,月刃格,接着又开始絮絮叨叨说什么七杀什么大病神,末了让我姥姥交了二百块的香火钱,说是为我改命。姥姥走出大仙的院子,指着我的脑门骂,骂我妈是个赔钱货生了小赔钱货,骂有的人死了都不让人消停,临死了拼出个小拖油瓶,拖垮了她一辈子。

        事后我被证明即没有大病也没有流年不利,甚至聪明伶俐没花一分钱的补课费考上了全市最好的高中的最好的实验班。姥姥因此更气了,她越发觉得那二百块钱是被装神弄鬼的大仙骗去了。我跟在她身后,连连称是。

        “是个屁是,我要你好好活着,等你飞黄腾达那天,我还要享福。想早死,门儿都没有。”姥姥坐在炕头上骂着,烟袋明了又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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