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是以后的李维一了,我看着现在正在刷牙的,还有一点人气儿的李维一,心想十七岁的李维一还是比后来那个死变态可爱多了。
我从他的床铺直接跳上我的床铺,我问李维一,像不像羚羊飞渡。李维一把嘴边的泡沫擦干净,摇摇头,指着我手里拽紧的帷幔说,像人猿泰山。我突然就笑了起来,一个没抓紧,整个人跌在地上,不知道身体哪个部件,发出咔嚓一声巨响。
坏了,我想。还没活几天,又要去阎王那儿报道了。
一中的起床铃是冲锋号角,冲锋号的声音那么大,我听到的却只有塑料牙杯甩在陶瓷水池上的声响。
“这是几。”李维一半跪在地上,伸出手来问放在问眼前,问我还识不识数。我也是后来才知道,这是检查脑震荡的某种最简单的手段。但是眼下我色从心头起,同他嬉皮笑脸地开玩笑,我说:“哎,李维一,如果我现在昏迷不醒,你是不是还得给我做人工呼吸啊?”他像看傻子一样看我,似乎在判断我到底是开玩笑还是真的在问他。
过了一会儿,他点点头,说:“对。但是需要先做心肺复苏。”
唉,没意思。果然从小到大一直都是一个开不起玩笑的人。我笑起来,笑的时候胸腔抽动着,很痛苦,我拍拍他的手,说:“骗你的。我应该只是摔到了腿。”李维一有点生气的样子,撸起我的裤管,冰凉的手直接摸上了我的小腿与脚踝。
“哈哈哈哈哈哈哈,哎,哎,你别乱摸。”我这人敏感得很,浑身痒痒肉,姥姥在我小时候就笑着骂我果然是个不亲人的白眼狼,碰一下都不行。我笑着想踢开他,腿却动一下就疼得撕心裂肺。
“有点崴了,没事儿,问题不大。你先坐着,刮个胡子,等会儿我带你去医务室。”我怀里突然被他塞了一把剃须刀,对着镜子,我看到自己下巴上略微泛青的胡茬。我心里想李维一真是麻烦,自己对自己要求严格也就算了,对室友要求还这么高,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多年是怎么忍下来的。似乎看到我盯着剃须刀半天没动静,他又说:“这把是新的,我也非常健康,没有任何传染病。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给你看我的体检报告。”
神经。
自从第一次和他上床两个人都要做全套的体检后我就该知道他是个神经病。但我从来没想过原来他从小就这样。
“干刮啊?”我两手一摊,示意他我既没有剃须泡沫又没有须后水,怕是刮完胡子我的下巴也像狗啃的一样了。
李维一朝我走近了,一手拿着剃须泡沫,一手拿过剃须刀,大腿把我整个人的胯部夹住了,像是给小孩洗脸一样的姿势,坐在我对面给我刮本来也没长出几根的胡子。“别乱动,要不然脸就挂彩了。”他小声地提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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