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不早,“他是嫡长,皇位早晚是他的,早些定下了省心。”说着垂眼打量孩子,轻声细语道,“阿爹就盼着我儿赶快长大监国,阿爹就能放心和阿娘闲坐庭院了。算算时候,我再等十六年,十六岁想来已经历练得差不多了,足可独当一面。”

        总之他怎么决定都好,苏月横竖是不会反对的。

        那么接下来得谈谈更要紧的事了,皇帝说:“你看,儿子都生了,莫如把我也笑纳了吧,预备成婚怎么样?”

        苏月想了想,还是摇头,“再等我一阵子。”

        “可是……”他失望地说,“我们不是有儿子了吗?”

        苏月狠下心道:“我答应先生孩子,是为了让你后继有人,先安臣僚们的心,可没说一生孩子,就要围着孩子打转。清诲不是有你和阿娘吗,我阿爹和阿娘也常来探望,跟前还有那么多伺候的人,不会亏待他的。”

        他惨然又不屈,“孩子要阿娘,我也要娘子啊。”

        “那要是成了婚,我还能去梨园吗?梨园中可有四五百男乐师,皇后缠绵梨园,你不在乎,众臣不质疑吗?”她笑了笑,“‘大娘子’受的约束,可比‘皇后’小多了。况且我有孕期间,太乐令和内令他们把梨园管理得很好,我想着再扶植一段时间,兴许就能抽身了。”

        他又燃起了希望,“真的?说话算话?”

        她说算话呀,“其实我也想过,不回梨园去了,若是园中有事,再让他们回禀我。可是我又怕,怕自己一心扑在清诲身上,以前立下的志向就都不算数了。到最后不想过问园中事物、不关心新曲的编演、不想改革,也不再执着于《音声六十四部》,彻底变成了一个相夫教子的庸常妇人……想想真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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