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二十七岁,正处在人生一个尴尬而真实的阶段。

        这个年纪,是压力像空气一样渗透全身的年纪,是为了存钱买房,每一块钱都要仔细掂量的时候,大概略懂这个社会的游戏规则,每天朝八晚五地重复着没有出口的生活,说不上有什麽专长,很多热情也早在现实里被耗光,只剩三分钟的热情能维持。

        越来越不喜欢上班了。失恋了还要上班,朋友相约也只能推托说我有工作,有时候,我真的觉得自己像个被按下开关的机器人,不准停顿,不许疲倦,不能有自己的情绪。

        於是我渴望能好好地躺在床上,安静地呼x1,这样活着就该是一种享受,可是社会却总是不断催促我们,要成为一个「正常人」,不能让他人觉得我是在懒惰。

        这个所谓正常的世界,不只是要我稳定、有责任感、不要脱队,还要我有一个像样的职位、一份不错的薪资。

        只有这样,我才配在家人面前抬起头,才有资格坐在餐桌上说几句话,每个人都想成功,但那个字的定义却截然不同,有人梦想跑车豪宅,有人追求权势头衔,也有人只是想当个光鲜亮丽的大人,而我,不争不抢,只希望能拥有一种安静、不用过度解释、钱够用就好的生活。

        直到那一天,我得知舅舅的身T一日不如一日。

        我收拾行囊,独自搭上开往花莲的列车。那里是我的老家,是舅舅曾用一切Ai抚养我长大的地方,当我抵达时,看见舅舅坐在熟悉的木椅上,yAn光穿过厚厚一层的乌云,洒落在他苍老的肩膀上。

        他走得很慢。连吃药的时候都要费尽心力去翻找药袋,他的老花眼镜滑在鼻梁上,一张一张辨认药名和服药时间,动作缓慢却极为认真。

        我坐在客厅角落的沙发,拿着笔电不断敲打着键盘,工作上的问题,一件接着一件,在忙活时,也会偷偷看着舅舅,假装不在意舅舅变老的模样。

        看着这个曾经替我遮风挡雨的男人,我的眼泪在眼眶打转,他曾经能背着我哄我入睡,是我童年里最坚实的依靠,而现在,他每走一步都气喘吁吁,每举一物都要停顿许久。

        那种岁月的落差,让我突然明白了一件事:

        我知道,舅舅不喜欢别人帮他。他总想表现出他还行,还能照顾人,还是那个可以被依靠的大人,就像我现在一样,我也已经是个大人了,很多天真幼稚的行为,在社会的标准里是不被允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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