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御又是被景城叫起来的。
他精神紧绷地睡了一晚上,翻来覆去,睡得断断续续,一会儿脑子里充斥着景城沙哑的声音,一会儿又是他痛苦的求救,一声声喊着“霍御”,喊得他浑身发抖。可等霍御一看过去,地面上的男人却留着一头海藻似的黑发,被汗水打湿的额发下面是一双含恨的眼睛,锐利得几乎要把他千刀万剐。
霍御被那样的景城吓醒了好几次,每次都担忧着第二天该以什么样的状态面对景城,没想出个所以然又昏昏沉沉地睡过去。
到了最后,他好像被什么温暖的东西裹住,安定感这才勉强让他做了个无功无过的梦——当然了,醒来时忘得一干二净,只勉强记得梦里有景城的出现,但究竟是眼前的景城,还是那个和自己许久未曾说过话的景城,霍御一概不记得了。
这次叫醒的时间比昨天早了一些,十点整,霍御的睡眠质量一向很糟糕,懵然被叫起来,任性的起床气在看到景城那张脸的一瞬间无处可发,憋闷地压了回去。
景城比他担忧中的状态要好很多,神色很平常,除了眼睛下淡淡的乌青。他拍了拍缩在床边的霍御,说:“该醒醒了,去把早餐吃了,不然对胃不好。”
声音还是有些暗哑。霍御小心地觑着他的脸色,盯不出一丝一毫的裂痕,除了沙哑的声带和疲惫到难以掩饰的肢体动作以外,堪称毫无破绽。心脏上好像被人掐着最柔软的地方拧了一下,又酸又软的,霍御听话地爬起来,把乱糟糟的头发捋顺,问:“今天的早餐还是色拉吗?”
“火腿三明治和牛奶。”景城神色如常地回答,“还有煎香肠和培根。”
比昨天丰盛不少,霍御不免想起昨天和前天完全不对等的实验课题难度,心想这都是他们应得的。
……或者说是景城应得的。
霍御不觉得自己昨天有充当什么重要的角色,他充其量也不过是一个旁观者,或者说为了给景城增添羞耻感和屈辱感的工具人——甚至于,他或许是加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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