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脏沉了下去,目光扫向卧室。门虚掩着。

        我慢慢走过去,推开房门。

        卧室里也没人。床铺平整。

        就在这时,我听到浴室里传来极其轻微的、压抑的抽气声。

        我猛地推开浴室虚掩的门。

        水汽扑面而来,混着一丝极淡的、新鲜的血腥味。

        贺黔背对着我,赤裸着上半身,正对着镜子,用沾了碘伏的棉签小心翼翼地擦拭左脸颊——那里红肿了一大片,嘴角破裂,渗着血丝。镜子里的他,眉头因疼痛而紧蹙,睫毛湿漉漉地垂着。

        但让我血液瞬间冻结的,不是他脸上的伤。

        是他背上。

        那些我童年记忆里模糊的、纵横交错的旧疤还在,像暗沉的地图脉络,烙印在苍白的皮肤上。但覆盖在它们之上的—是一个巨大的、几乎占满整个背部的纹身。

        黑色的,线条凌厉而复杂,像是某种古老而沉默的图腾,又像是层层叠叠的荆棘与锁链,将那些伤疤缠绕、包裹、吞噬。在氤氲的水汽和昏黄的灯光下,那纹身仿佛有了生命,随着他微微起伏的呼吸,透出一种近乎悲壮的、沉默的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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