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景像一阵风似的蹦跳着闯进来,手里还高高举着用油纸包着的包子。然而,当他看清室内站着的高大身影和跪在地上、脸色苍白的轩言时,声音戛然而止。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冻结,慌忙将拿着包子的手藏到身后,像被钉在原地般,僵硬地躬身行礼,声音都变了调:“先…先生。”
玄风没有立刻应声,只是用目光淡淡地扫过他。这短暂的沉默对梓景而言如同凌迟,他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急忙告罪:“不知…不知先生在此,是小景唐突鲁莽,惊扰了先生。请先生恕罪。”他一边说,一边用眼角的余光担忧地瞥向轩言,脚下不由自主地向后挪,恨不得立刻消失。
“等等。”玄风终于开口,叫住了正要仓皇退下的梓景。他没有看梓景,目光却转向地上垂着头、身体几不可察微微发抖的轩言,语气听不出情绪:“没吃早饭?”
轩言的心猛地一沉。梓景的出现本是慰藉,此刻却可能成为拖累。他不能让梓景因为善意而受罚。他极力维持声音的平稳,轻轻摇头:“回先生,今早下班晚,只想多睡一会儿,就没去食堂。”他顿了顿,鼓起勇气为同伴开脱,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恳求:“梓景他只是…关心则乱,绝不知晓先生在此,绝非有意冲撞。请您…勿怪。”
玄风闻言,微微俯身,凑近轩言的耳畔,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低语,那温热的气息如同羽毛,却又带着灼人的压力拂过轩言敏感的耳廓:“在你心里,我就这般易怒,动不动就要怪罪人?”
玄风的目光在轩言揪紧衣摆的手指上停留片刻,那泛白的指节无声地诉说着主人内心的惊涛骇浪。他并未退开,反而更近了些,声音低沉,带着一种近乎审视的玩味:“怎么不回答?默认了?”
每一个字都像小锤敲在轩言紧绷的神经上。他感到耳廓被对方呼吸拂过的地方像着了火,这火焰迅速蔓延至全身,烧得他口干舌燥。否认?那像是在指责客人多疑。承认?更是坐实了对客人的不敬揣测。他发现自己正站在一个言语的陷阱边缘,无论朝哪个方向迈步,都可能万劫不复。在这地方,客人的喜怒往往只在一念之间,温和的表象下可能藏着更深的算计和残忍。玄风此刻的“好脾气”,比萧然的直接冷酷更让他感到恐惧和难以捉摸。
他只能将头垂得更低,几乎要埋进胸口,用沉默作为最后一道脆弱的防线。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发不出任何声音,连呼吸都变得无比艰难。
一旁的梓景看得心惊胆战,他看见轩言单薄的肩膀在微微颤抖,恨不得代他承受这份煎熬,却又不敢再发出任何声响,只能死死攥紧藏在身后的油纸包,温热的包子此刻烫得他手心发痛。
窒息的沉默再次笼罩下来,比之前更加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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