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衫的少女轻轻推开了房门,瞧见床上的人已半坐起来,也不知在那儿坐了多久,一张眉眼温顺的脸上立时显出些紧张的神色。

        她快步走到床边,把手里准备的衣服放在床头,替人把被子往上拉了拉:“公子,怎的这么早便醒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叶熹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

        “公子,如果哪里觉得不舒服,可一定要说。”少女有些不放心道,“那不长眼的……世子爷已经狠狠罚过她,替您出了气了。”

        叶熹没有搭话,那少女便自顾自抱怨起来,好似平日里受过那位不少气,不多说上几句就不痛快似的。说着说着,少女也发觉了叶熹的沉默,咳了一声,笑道:“唉,奴婢说这些,您也听不懂。公子,灵芝来服侍您洗漱更衣吧,今儿还是去老夫人那儿用膳吗?”

        原来她的名字叫灵芝。

        叶熹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顿了顿,又道:“有镜子吗?”

        “镜子?”灵芝愣了愣,似乎不太能理解他要镜子是要干什么,不过她也没多问,把台子上摆着的铜镜拿给了叶熹,“您拿着玩着,当心摔着碰了手,奴婢去打些热水来。”

        灵芝快步走开了。叶熹拿着铜镜,低下头仔仔细细地打量着镜子里的那张脸——他竟是认识这张脸。

        这张脸的主人,是太子太傅的老来子,出生时早产,太傅夫人没挺过去,只留下体弱多病的孩子。他小的时候还曾见过这个小孩几面,印象不是很深,只知道因怕孩子养不大,暂时只取了个“阿迟”的小名。等叶熹再长大些,就再没有见过阿迟,或许如太傅所说是因孩子体弱不常出门见风,又或许是因为他无意中听到的传言——那个阿迟,是个傻子。

        太傅有阿迟时,已是五十岁高龄。他对这个老来子疼爱得紧,也护得严实。叶熹二十岁时,太傅在雪地里跌了一跤,当天夜里便去了。叶熹住在东宫,偶尔能听到关于阿迟的只言片语,只知道他没了疼爱他的爹,心智又一直如半大孩童一般,好在乖巧听话,也不难照看,之后便一直被祖母养在身边。

        因为有太傅这层关系在,叶熹也时不时会关心一下这个小傻子的状况。老夫人寿宴时,他还去祝过寿,那一年阿迟已经十六岁了,叶熹远远见着,已能瞧见一些昔日太傅夫妇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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