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轮轴转动的枯燥声响终于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闷咕嘟咕嘟的水泡破裂声。萧易才感觉眼皮重得像压了两块铅板,费了好大劲才勉强撑开一条缝。
入眼是一片昏黄的雾气,带着股浓烈刺鼻的中药味,直往鼻子里钻,呛得他咳嗽了两声。这一咳,牵动了胸肺,连带着浑身的骨头架子都像是散了一样酸痛。他晃了晃脑袋,试图驱散那股挥之不去的晕眩感,这才发现自己现在的处境有多么不对劲。
他正光着身子,整个人泡在一个巨大的木桶里。桶里的水不是清澈的,而是呈现出一种浑浊深沉的褐色,上面还漂浮着一些不知名的草根和碎叶。水温很高,烫得他皮肤发红,但奇怪的是,他并不觉得热,反而从骨髓深处透出一股子阴冷的寒意,和这滚烫的药水交织在一起,激得他打了个哆嗦。
“醒了?”
一个低沉的男声透过水雾传过来,带着点漫不经心的随意。
萧易才循声转过头,脖颈僵硬得发出咔吧一声轻响。只见雾气缭绕的另一头,有个穿着青灰色长衫的男人正背对着他。那人身形瘦削挺拔,头发随意地用一根木簪挽着,手里正拿着个长柄的木勺,在一个咕嘟作响的小药炉里搅动着什么。
“苏……苏大夫?”萧易才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喉咙干涩刺痛。
苏长庚没回头,只是嗯了一声,手上的动作没停:“算你命大,要是晚送来半个时辰,这身皮肉就该烂在骨头上了。二殿下把你交给我的时候,你那烧得,能在脑门上煎鸡蛋。”
萧易才想动一动身子,却发现手脚软绵绵的使不上劲。更糟糕的是,随着意识逐渐清醒,一股异样感开始从皮肤表层蔓延开来。
起初只是轻微的刺痒,像是有几只小虫子在爬。但这感觉扩散得极快,眨眼间就变成了成千上万只蚂蚁在啃噬他的毛孔。那种痒不是浮在表面的,而是顺着药水渗进了肉里,钻进了血管,在骨头缝里乱窜。
“呃……”萧易才忍不住呻吟出声,身子在水里不安地扭动了一下。哗啦一声水响,褐色的药汁激荡起来,拍打在他赤裸的胸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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