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只剩下恒温系统运转的声音,低低的嗡鸣,像有什么东西在墙壁里呼x1。艾莉希亚端着咖啡,看着那扇门。门是灰sE的,金属的,和议政大楼里所有的门一样——上面有一块小小的玻璃窗,可以从外面看到里面,也可以从里面看到外面————现在那块玻璃是空的,只能看见走廊对面的墙壁。

        常规会议?艾莉希亚并不知道具T的内情,亚瑟来她身边工作不到一个月,这是他第一次请假。

        她把咖啡放下,杯底碰到桌面,发出一声轻响,她看了看窗外。太yAn往下沉,天边是橙红sE,像什么东西在燃烧。防护罩的蓝sE光晕在夕yAn下变成一种奇怪的紫,像淤青,像皮肤下面的血在慢慢散开。

        她意识到自己应该回家了。

        她结婚四个月,但”回家”这两个字指向的不再是她一个人住的那间公寓。那间公寓还在,识别系统里还有她的身份,她买下来的时候以为自己会在里面住一辈子。有时候她会想起那间公寓,想起窗户对着的城市天际线,想起客厅角落里那盆她总是忘记浇水的植物——那盆植物现在怎么样了?Si了吗?还是还活着,在无人的房间里,慢慢枯萎?

        她站起来,把咖啡杯放进回收槽,拿起文件夹,关掉桌上的灯,走出办公室之前她回头看了一眼,夕yAn的光穿过窗户照进来,在地板上投出一个长长的橙sE长方形。那块光正在慢慢移动,慢慢缩小,再过一会儿,太yAn就会完全落下去,这间办公室就会陷入黑暗。

        飞行器在停机坪降落,引擎熄火的声音,旋翼慢慢停下来的声音,金属冷却的轻微咔哒声。舱门滑开,外面的空气涌进来,带着傍晚的凉,还有某种植物的气味,是花园里那些树吗?她不知道那些树叫什么名字,“艾拉里克大概知道,”艾莉希亚想,“他的母亲喜欢植物”。

        结婚前她一个人住——那间公寓在联邦中央区的高层,第四十七层——窗户对着城市的天际线,能看见其他建筑的灯火,能看见悬浮航道上穿梭的飞行器,像发光的虫子在夜空里飞来飞去,客厅够大,大到她可以在里面走上二十步,卧室也够安静,有声学隔板,外面的噪音传不进来。

        一个人住绰绰有余,她可以想吃饭就吃饭,想睡觉就睡觉,累了倒头就睡,不用换衣服,不用和任何人打招呼,不用解释自己为什么三天没出门或者为什么凌晨四点还醒着。

        只要母亲不打电话过来,一切就是自由的。

        现在她住的地方不一样。

        别墅,三层楼,有花园和停机坪,有一个丈夫,还有管家。有人在门口等着,有人问她要不要喝茶、晚餐想吃什么、今天累不累。有人在浴室里放好了水,水温刚好,有人在卧室里铺好了床,床单换过了,有人在衣柜里准备好了明天的衣服,熨得平平整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