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中平五年秋末第三日午後至傍晚前|天气:风沙稍歇、云仍低压、日光偏h|地点:东市口梁记粮行门外、後巷、驿舍回程小道
十日倒数:第三日午後
巳时未到,东市口已先醒。不是人醒,是秤醒。梁记粮行门外那口大秤挂在梁上,秤盘还没放粮袋,却已先发出金属轻轻碰撞的声音,像有人在暗处敲提醒:今天每一两都能救命,也能要命。风把粮香推到街口,混着汗味、马粪味、鱼腥与烧饼焦甜,织成一条黏稠的市井线,谁站得久,谁就被线黏住。
咘言站在梁记对街的Y影里,背靠着一面灰墙。墙上的土被风吹得起毛,扎得他後背发痒。他不敢去抓那痒,抓痒像不耐,像心虚。十三岁的身子太轻,心却太重,重到每一次呼x1都像在搬一袋粮。肩伤被麻布缠住,热起来就闷,闷起来就跳。他把右手藏进袖里,指尖按住掌心那层冷汗,冷汗让他想起现代在图书馆熬夜时握笔的Sh,可那时Sh是疲,现在Sh是怕。怕被看穿,怕被点名,怕有人一句「你怎麽知道」,就能把他拖到光下。
咘萌早他半刻到。她不像等人,她像路过。她把自己放进一群买粮的妇人里,提着一个破篮,篮里只有两把乾草和一块碎布,像穷得只剩生活。她嘴角那点血痕已淡,却还能看出昨夜被咬破的边缘。她不刻意遮,让人觉得她受过委屈,委屈能降低威胁,降低威胁能换来靠近。她的眼睛却不委屈,眼神像在点名:谁盯、谁躲、谁假装不看。
梁记门口有两个夥计,一个拿麻绳,一个拿木尺。拿尺的手背有一条旧刀痕,刀痕斜过指节,像曾被人y教过「不该问的别问」。那夥计每隔一盏茶就往後巷瞟一次,瞟得快,像怕被看见自己在看。咘萌把那一瞟记住,记成後巷的风向:有人在那里等,等的不是粮,是人。
巳时刚过,冯逊到得不声不响。他不像差役那样走出声响,他走得像官书,一页一页翻过来,翻到你眼前才让你知道你被翻了。他穿的仍是里佐衣,袖口乾净,鞋底却带着驿舍那种y土灰,灰里混着霜粉,说明他没绕远路,说明他急。急不是为咘言他们急,是为自己的功急。
他停在梁记门前两步处,不进门,不上秤,不招呼夥计。他先把目光扫过街口的每一张脸,像在找谁会先低头。那目光最後落到梁记门帘的缝上,落得久,像在告诉里头的人:我来了,你别装不知道。
门帘掀起一角,一个中年男人走出来。衣裳不华,却乾净得像刚从水里捞起来晒过。头发束得整,鬓角有一点白,白得不突兀,像刻意让人觉得他C心C到老。这就是梁掌柜。梁掌柜一出门先笑,笑得像秤盘落空时的客气。
「里佐大人今日怎得走到小店门前?小店粮薄,怕招待不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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