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不争」,像把浊水搅了一下。衙役先愣,随即哄笑:「你哪来的破印,也敢管我城门?」南商帐房打量印章,眼底掠过贪花般的光:「小哥玩笑可大了。什麽盟不盟?江湖人的把戏莫带到城里。赶紧让道,莫误我行商良机。」说着便要催车。车轮一动,忽听「锵」地一声清响,苏青荷剑鞘一横,剑背抵住车轮钢圈,车身震颤半寸,y生生停在原地。她未拔剑,眼神却冷得像新雪:「谁再b近一步,先断车牙。」
队伍一静,衙役顾左右而言他:「挡道者打!」拎杖便上。柳烟袖口一翻,两枚细针先後钉住两支木杖的杖梢,「喀」两声,杖头如被cH0U筋,软了下来。她笑意不达眼底:「你们的杖,今晚用在驱赶病人上,明日用在自己家门口吗?」
衙役怔怔,生出几分怯意。帐房见场面僵住,眸光一转,换上笑脸:「好了好了,各退一步。我们也不是不近人情。这样吧,百姓先让出道路,待我们入城後,再挑几户急症进城。官爷意下如何?」衙役喜不自胜,忙不迭点头。百姓人群里「哀求」与「让步」声隐隐一片。
凌樱把印收回掌心,淡淡道:「不争不是退让。你的退,是为利;百姓的让,是为命。此间之约,我来定。」他向前一步,将印轻按在城门洞的青砖上。印面无字,按下去却像把风按住了半息。衙役觉得耳中忽然静了,静得能听见自己心跳。
「约有四条。」凌樱清清楚楚地念出:
「**一,南商入城,不争先。**先让救命者入。你们货值大,不差这半时一时。」
「**二,百姓入城,不争多。**以病重、幼小、老弱为序,先救急,再入队,避免争抢。」
「**三,衙门收税,不争利。**贴金即停,照旧例收渡;另开一条救济门,由城中药铺与义仓登记、供药与稀粥。」
「**四,狼盟不争刀。**此门三日禁刀,若有人以刀扰约,按城规论处;若暗中动手,我以印为证,逐一清算。」
最後一句落音极轻,却落在每个人的背脊上。帐房Y笑:「凭什麽听你一个江湖少年指手画脚?」衙役也醒来,正要喝斥,城门洞里忽地响起一声中气十足的咳嗽:「凭这城还想明日做生意、做人,凭你们还想明日睡得安稳。」一人缓步而出,身着旧青袍,鬓边白,腰束一根旧绒带,带头挂着一根竹笛。他眼睛不大,神光却清,微微一笑,先向凌樱作揖:「久仰盟印。」
柳烟低呼:「程知客?」随即又笑,「原来你还在这条道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