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如同最凛冽的寒风,刮走了长达十六年的迷雾,也刮得宇文撼山T无完肤。
他独自站在庭院中,仿佛一夕之间苍老了十岁。那份迟来的醒悟,带来的不是解脱,而是蚀骨的悔恨与无边的痛楚。
他想起自己对顾明珊每一次冰冷的斥责,每一次偏袒赵娟时她那隐忍而绝望的眼神,想起她失去孩子时那空洞麻木的神情……每一幕回忆,都像是一把淬了毒的匕首,反复凌迟着他的心。
他放下了身为镇北将军、一家之主的骄傲与威严,如同一个赎罪的囚徒,日夜守在锦瑟堂外,然后,鼓起毕生勇气,踏入了那片他冷落了十六年的、属于他妻子的领地。
顾明珊躺在床榻上,如同一枝被狂风暴雨摧折后的玉兰,苍白,脆弱,了无生气。小产不仅带走了她腹中未成形的孩子,更几乎带走了她所有的生命力。她闭着眼,不愿看这个世界,更不愿看那个造成这一切的男人。
宇文撼山没有试图强行与她对话,他只是默默地坐在床边,亲手试过汤药的温度,一勺一勺,极其笨拙却又无b坚持地喂到她唇边。她若不张口,他便一直举着,直到她最终屈服于他的固执。
他挥退了所有下人,亲自为她擦拭额头虚弱的冷汗,为她按摩因久卧而酸麻的四肢。夜晚,他就在她床边的矮榻上和衣而卧,任何一点细微的动静都会让他立刻惊醒,查看她的状况。
他开始说话,不是命令,不是斥责,而是从未有过的、低哑的忏悔与坦诚。
“明珊……”他唤着她的名字,这两个字在唇齿间滚动,带着陌生的涩然与无尽的痛悔,“我知道,现在说任何话都显得虚伪而可笑……但我必须告诉你。”
他凝视着她依旧不愿睁开的双眼,声音低沉而缓慢,仿佛在剥开自己血淋淋的伤口:“我错了……错得离谱。十六年,我像个瞎子,像个傻子,被最拙劣的谎言蒙蔽,却将所有的恶意都倾泻在你身上……我甚至……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未曾给过你。”
他停顿了许久,室内只剩下两人交错的呼x1声。
“可是……明珊,”他的语气带上了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困惑与追溯,“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或许,是从我因荣煜为你说了几句话,便莫名烦躁开始?或许,是我每次‘偶然’听到下人说你去了花园,便忍不住借故也去走一走,只为了远远看你一眼开始?”
他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她剖白那颗连自己都未曾读懂的心:“我告诉自己,那是监视,是警惕,警惕你这个‘心思歹毒’的nV人再做出什么恶事。可我看到你在梅树下安静地站着,雪花落在你的肩头,那一刻,我心里想的竟是……这画面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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