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他们离婚了。”他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却字字清晰,“我跟着我爸,过得……不怎么样。后来我妈在德国稳定下来,我们约定,等我再大一点,那个秋天,她就来接我,我们一起在柏林生活。”

        他停下来,吸了一口气,接着说,语速快了一些,仿佛要尽快把这句话说完:

        “约定前一个月,她去世了。意外。”

        短短几句话,像几块冰冷的石头,投入我心里。

        所以,柏林对他而言,不是浪漫之都,而是希望彻底破碎、约定变成遗言的地方。他带我来这里……

        他没再说细节,也没有渲染悲伤。但恰恰是这种克制的陈述,让那份沉重的失落感更加真实可触。

        空气再次安静下来,却不再紧绷。

        过了一会儿,他放下琴,站起身,走到我坐着的长沙发边。然后,他什么都没说,只是轻轻地、带着点试探地,侧身靠了过来,将头枕在了我的腿上,手臂环住了我的腰,把自己蜷进我怀里。

        这个动作太自然,也太脆弱。我身体僵了一下,下意识想推开——这过于亲密了。但指尖触碰到他微凉的发丝,想起他刚才平静说出的往事,想起他拉琴时那种易碎的专注,还有他此刻微微颤抖的眼睫……那点推拒的力气,莫名其妙地消散了。

        我没有推开他。

        甚至,过了一会儿,我的手仿佛有自己的意识,轻轻地落在了他的背上,很轻地拍了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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